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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西省道教协会

张果《黄帝阴符经注》

时间:2019-11-06    来源:陕西道协网站整理    作者:张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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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安八仙宫八仙殿壁画,张果老

【导读】
      张果,即道教八仙之一的“张果老”,唐代人,唐玄宗赐号为“通玄先生”,果老是对他的尊称。《阴符经》,是道教最重要的经典之一,传为轩辕黄帝所撰,因此也称《黄帝阴符经》。历代对《阴符经》注疏的名士很多,其中包括全真祖师刘处玄、南宋大儒朱熹等,果老的《阴符经注》中,对姜太公、李筌等人对经典的注解进行了反思与批评。


【黄帝阴符经注并序】
      《阴符》自黄帝有之,盖圣人体天用道之机也。经曰:得机者万变而愈盛,以至于王。失机者万变而愈衰,以至于亡。厥后伊吕得其末分,犹足以拯生灵,况圣人乎?其文简,其义玄。凡有先圣数家注解,互相隐显,后学难精,虽有所主者,若登天无阶耳。后代李筌假托妖巫,妄为注述,徒参人事,殊紊至源。不惭窥管之微,耳辄呈酌海之见。使小人窃窥,自谓得天机也。悲哉!臣固愚昧,尝谓不然。朝愿闻道,夕死无悔。偶于道经藏中得《阴符传》,不知何代人制,词理玄邈,如契自然。臣遂编之附而入注,冀将来之君子不失道旨矣。

 

【《黄帝阴符经》注】(张果先生注)

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,尽矣。
观自然之道,无所观也。不观之以目,而观之以心,心深徽而无所见,故能照自然之性。唯深微而能照,其斯之谓“阴”。执自然之行,无所执也。不执之以手,而执之以机。机变通而无所系,故能契自然之理,其斯之谓“符”。照之以心,契之以机,而阴符义尽矣。李筌以阴为暗,以符为合,以此文为序首,何昧之至也!

故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
五贼者,命、物、时、功、神也。传曰:圣人之理,图大而不顾其细,体瑜而不掩其瑕。故居夷则导道布德以化之,履险则用权发机以拯之,务在匡天地,谋在济人伦。于是用大义除天下之害,用大仁兴天下之利,用至正措天下之枉,用至公平天下之私。故反经合道之谋,其名有五,圣人禅之,乃谓之贼,天下赖之,则谓之德。故贼天下之命,人知其天,而不知其贼,黄帝所以代炎帝也;贼天下之物,人知其天,而不知其贼,帝尧所以代帝挚也:贼天下之时,人知其天,而不知其贼,帝舜所以代帝尧也;贼天下之功,人知其天,而不知其贼,大禹所以代帝舜也贼天下之神,人知其天,而不知其贼,殷汤所以革夏命也。故见之者昌,自然而昌也。太公以贼命为用,味以取其喻也。李筌不悟,以黄帝贼少女之命,白日上腾为非也。

五贼在乎心,施行乎天。宇宙在乎手,万化生乎身。
传曰:其立德明机用妙,发之于内,见之于外而已。岂称兵卒以作寇乱哉!见其机而执之,虽宇宙之人,不离乎掌领,况其小者乎?知其神而体之,虽万物之众,不能出其胸臆,况其寡者乎?自然造化之力,而我有之,不亦盛乎?不亦大乎?李筌等以五贼为五味,顺之则可以神仙不死,诬道之甚也。

天性,人也。人心,机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
传曰:人谓天性,机为人心。人性本自玄合,故圣人能体五贼也。

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。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。
传曰:天机张而不生,天机弛而不死。天有张弛,用有否臧。张则杀威行,弛则杀威亡,天杀之机息。然天以炁为威,人以德为机。秋冬阴炁严凝,天之张杀机也,故龙蛇畏而蛰伏。冬谢春来,阴退阳长,天之弛杀机也,故龙蛇悦而振起。天亦有寒暄,地亦有寒暄,人亦有寒暄。德刑总肃,君之张杀机也,故臣下畏而服从。德失刑偏,君之弛杀机也,故奸雄悦而驰骋。位有尊卑,如人有天地,故曰天发杀机,龙蛇起陆,寇乱所由作,人发杀机,天地反覆,尊卑由是革。太公、诸葛亮等,以杀人过万,大风暴起,昼若瞑,以为天地反覆,其失甚矣。

天人合发,万变定基。
传曰:天以祸福之机运于上,君以利害之机动于下,故有德者万变而愈盛,以至于王;无德者万变而愈衰,以至于亡。万变定基,自然而定。

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
传曰:圣人之性巧于用,居穷行险则谋道以济之;对强与明,则行义以退避之。理国必以是,行师亦以是。

九窍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动静。
传曰:九窍之用,三要为机。三要者,机、情、性也。机之则无不安,情之则无不邪,性之则无不正。故圣人动以伏其情,静以常其性,乐以定其机。小人则反此。故下文云,太公以三要为耳、目、口,李筌为心、神、息,皆忘机也,俱失《阴符》之正意。

火生于木,祸发必克。奸生于国,时动必溃。知之修炼,谓之圣人。
传曰:夫木情静,动而生火,不觉火盛而焚其质。由人之性静,动而生奸,不觉奸成而乱其国。夫明者见彼之隙以设其机,智者知彼之病以图其利,则天下之人彼愚而我圣,是谓生者自谓得其生,死者自谓得其死,无不谓得道之理也。

天生天杀,道之理也。天地,万物之盗;万物,人之盗;人,万物之盗。三盗既宜,三才既安。
传曰:天地以阴阳之炁化万物,万物不知其盗;万物以美恶之味飨人,人不知其盗;人以利害之谋制万物,万物不知其盗。三盗玄合于人心,三才顺动于天理,有若时然后食,终身无不愈,时然后动,庶绩无不安。食不得其时,动不得其机,殆至灭亡。

故曰:食其时,百骸理。动其机,万化安。知其神而神,不知其不神所以神也。
传曰:时人不知盗之为盗,只谓神之能神。鬼谷子曰,此不觉之谓神,盖用微之功著矣。李筌不知此文意通三灵,别以圣人、愚人为喻,何其失也!

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。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
传曰:日月有准,运数也;大小有定,君臣也。观天之时,察人之事,执人之机,如是则圣得以功,神得以明,心宜理合,安之善也。筌以度数为日月,以余分为大小,以神炁能生圣功神明,错谬之甚也。

其盗机也,天下莫能见,莫能知也。君子得之固躬,小人得之轻命。
传曰:其盗微而动,所施甚明博,所行极玄妙。君子用之,达则兼济天下,太公其人也;穷则独善其一身,夫子其人也。岂非择利之能审?小人用之,则失其身,大夫种之谓欤?得利而亡义,李斯之谓欤?岂非信道之不笃焉?

瞽者善听,聋者善视。绝利一源,用师十倍。三返昼夜,用师万倍。
传曰:瞽者善于听,忘色审声,所以致其聪;聋者善于视,遗耳专目,所以致其明,故能十众之功。一昼之中,三而行之,所以至也;一夜之中,三而息之,所以精也,故能用万众之人。筌不知师是众,以为兵师,误也。

心生于物,死于物,机在于目。
传曰:夫心有爱恶之情,物有否臧之用。目视而察之于外,心应而度之于内。善则从而行之,否则达而止之,所以观善而惩恶也。筌以项羽其目机,心生于物,以符坚见机,心死于物,殊不知有否臧之用。

天之无恩,而大恩生。迅雷烈风,莫不蠢然。
传曰:天以凶象咎征见,人能儆戒以修德,以迅雷烈风动人之恐惧以致福,无恩而生大恩之谓也。李筌以天地不仁为大恩,以万物归于天为蠢然,与《阴符》本意殊背。

至乐性余,至静性廉。
传曰:未发谓之中,守中谓之常。别乐得其志,而性有余矣。安常谓之自足,则静其志而廉常足矣。筌以奢为乐性,以廉为静,殊乖至道之意。

天之至私,用之至公。
传曰:自然之理微而不可知,私之至也。自然之效明而不可违,公之至也。体圣体之亦然。筌引《孙子》云:视卒如爱子,可以之俱死。何也?

擒之制在器。
传曰:擒物之以炁,制之以机,岂大小之才乎?太公曰:岂以小大而相制哉?筌不知擒义,误以禽兽注解,引云玄龟食蟒,黄腰啖虎之类为是,悲哉!

生者死之根,死者生之根。恩生于害,害生于恩。
生者人之所爱厚,于身大过,则道丧而死自来矣;死者人之所恶,于事至明,则道在而生自图矣。福理所及谓之恩,祸乱所及谓之害。损己则为物之所益,害之生恩也。筌引《孙子》用兵为生死,太公、管仲为恩害,异哉!

愚人以天地文理圣,我以时物文理哲。人以虞愚,我以不愚虞圣。人以其期圣,我以不期其圣。
传曰:观天之运四时,察地之化万物,无所不知,而蔽之以无知,小恩于人,以蒙自养之谓也。知四时之行,知万物之生,皆自然也。故圣人于我,以中自居之谓也。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。人之死亡,譬如沉水自溺,投火自焚,自取灭亡。理国以道,在于损其事而已;理军以权,在于亡其兵而已。无死机则不死,鬼神其如我何?无生机则不生,天地其如我何?圣人修身以安其家,理国以平天下,在乎立生机以自去其死性者,生之机也,除死机以自取其生情者,死之机也。筌不了天道,以愚人圣人体道,愚昧之人而验天道,失之甚也。

故曰:沉水入火,自取灭亡。
注在上文。

自然之道静,故天地万物生。
传曰:自然之道,无为而无不为,动静皆得其性,静之至也。静故能立天地、生万物,自然而然也。伊尹曰:静之至,不知所以生也。

天地之道浸,故阴阳胜。
传曰:浸,微也。天地之道,体著而用微,变通莫不归于正。微之渐,故能分阴阳,成四时之至顺也。

阴阳相推,而变化顺矣。
传曰:圣人变化,顺阴阳之机。天地之位自然,故因自然而冥之,利自然而用之,莫不得自然之道也。

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,因而制之。
注在上文。

至静之道,律历所不能契。
传曰:道之至静也,律历因而制之,不能叶其中,鸟兽居之谓也。

爰有奇器,是生万象。八卦甲子,神机鬼藏。
传曰:八卦变异之伎,从是而生,上则万象,下则万机。用八卦而体天,用九畴而法地,参之以炁候,贯之以甲子,达之以神机,闭之以诡藏,奇谲之荡自然也。

阴阳相胜之术,昭昭乎进乎象矣。
传曰:阴阳相胜之术,坦微而不违乎本,明之信可明,故能进乎精曜象矣。